2010年1月,随着中美政治与经济的缓和,杜克大学与昆山市人民政府签署合作协议,在昆山成立了昆山杜克大学。但是在去年11月的杜克教职工会议上,杜克大学校长文森特·普莱斯 (Vincent Price) 表示,关于是否要与武汉大学在2027年继续合办昆山杜克大学,表示“需冷静”。
他表示,虽然昆山杜克大学为美国带来了很多优质的生源,但是随着地缘政治紧张局势不断加剧以及在疫情的冲击,运营昆山杜克大学变得愈发艰难。全世界对中美合办分校的议论更加剧了学校决策层对该项目的动摇。
双边关系变化莫测的情况下
中美合资的中外大学该何去何从?
实际上,不止普莱斯对于昆山杜克大学有着矛盾、复杂的心情。
美国高等教育界也普遍地认为,在中国运营分校面临的挑战越来越大,而且在未来几年只会变得更加困难。只有少部分人持相对乐观的观点,认为这些的困难随着时间终会解决。
波士顿学院国际高等教育中心名誉主任菲利普·阿尔特巴赫表示,他对美国在中国地区的分校能否持续运营表示怀疑,但过往付出的沉没成本又让这些院校难以下定决心放弃。
面对运营困难的情况,其它学校机构可能还可以抽身,但是像上海纽约大学这样的地方已经存在了十年,并且在校园建设上已经投入了大量资金,能怎么办呢?他们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杜克大学负责政府关系的副校长克里斯托弗·西蒙斯 (Christopher Simmons) 解释称,普莱斯对于昆山杜克大学的运营表示担忧,但是杜克大学仍然致力于维护和武汉大学的合作伙伴关系,他们始终关注和寻找解决方案。
但是,昆山杜克大学前常务副校长(2015-2020)的丹尼斯·西蒙(Denis Simon)则表示,对该校的未来没有这么高的信心。
他认为这项工作“极其困难”,并表示,杜克大学只有“对项目管理方式进行一些重大改革”才又可能将项目落实进行下去。
由于双边关系不稳定、学术冲击以及疫情反复的问题,在中国管理一所校园变得越来越具有挑战性。大多数大学都没有意识到,为了确保能够有效管理这些合资大学,他们必须在自己的校园上进行巨额投资,而这只会变得更加复杂。更何况,现在美国国内对国家层面的国际伙伴关系日益警惕。
全球美国高等教育的创始人兼主任凯尔·朗(Kyle Long)表示称,美国国内政治话语风向总体上对国际化越来越敌视,尤其是对在中国的运营。他不确定这些大学校长是否有足够的意愿和勇气来应对美国国内的舆论压力。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在美国,“国际化/全球化”已经逐渐不受人欢迎了。
平等合作伙伴还是特许经营商?
美国院校很早就开始探索在中国的合作伙伴关系。
1986年,美国在中国设立的第一个自改革开放以来的合资分校——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南京分校。
得益于留学深造的观念逐渐盛行,留美中国留学生逐渐增加,这种合资分校的经营模式在00年代逐渐于全球兴起。
迄今为止,中国仍是世界上拥有最多美国高等教育项目和院校的国家。据全球美国高等教育数据库显示,在中国运营的美国院校有59所;第二个最活跃的国家是阿拉伯联合酋长国,仅有12个。中国几乎遥遥领先很多国家。
其中绝大多数项目,要么是由美国和中国联合运营的合办院校,如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南京分校(占美国在中国高等教育企业的23%);要么美国只参与合作特定学术项目,如亚利桑那州立大学在西安、郑州和青岛等地区高校的合作项目/专业/学院,占中美合资教育院校的一半。
不过,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分校。中国法律要求,任何外国学术学院在中国开展教育都必须与中国学术院校合作运营。
所以,像是华东师范大学(上海纽约大学的合作伙伴)、武汉大学(昆山杜克大学的合作伙伴)会提供建设新校园所需的大量资金,并任命管理人员(通常是政府官员)来帮助与美国大学一起运营该院校。
这引发了一系列关于学术自由的担忧。
例如,2019年上海纽约大学因应政府官员的要求在其课程中添加“思政教育”课程而受到批评。虽然该课程只是国内学生的必修课,国际学生并不需要修读该课程,但仍然很多人会有担忧。
波士顿学院国际高等教育中心名誉主任菲利普·阿尔特巴赫认为,目前在中国投资实体项目并不是明智之举,而且无论中方说什么,美国院校都会保持警惕。
尽管面临挑战,但是美国院校仍会考虑继续投资中国项目。
Ref:https://www.insidehighered.com/news/global/us-colleges-world/2023/07/06/challenges-compound-us-branch-campuses-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