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热爱”可以传承吗?在学生时代喜欢辩论的Tina妈妈大约不曾想到,给女儿播放的辩论节目,竟然会让Tina与多年前的自己一样,拥有了同一份热爱。
Tina妈妈回忆道:“1993年,我和Tina现在一样大,复旦大学的4位辩手狮城舌战,一举夺冠,给我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在Tina小学时候,出于想锻炼她的表达能力和思维方式,我给她播放了那年的几场精彩比赛。”本只是突发奇想,没想到Tina却展现出了对辩论极高的兴趣,尽管当时的她,并不能完全听懂他们说的内容,可辩手们在赛场上意气风发的样子却深深吸引了Tina。她不仅津津有味地从小组赛“追更”到决赛,还不自觉地模仿着视频里辩手们的手势姿态和说话表情。
聊起这件儿时趣事,Tina也有些忍俊不禁:“妈妈给我看过那些视频之后,我就开始对辩论着了迷。那时候的我觉得在电视画面里的辩手们虽然显得很小,可他们的语言带给我的力量感和冲击感却是非常强烈的。所以,我也和妈妈说,想要去学习辩论。”作为家长,妈妈没有丝毫犹豫就支持了女儿的决定,不久后,Tina也正式开启了自己的“辩论新手副本”。
看别人比赛时游刃有余,轮到自己时才发现,辩论其实并不简单。回忆起初学时手忙脚乱的样子,Tina坦言,当时的自己一度感到非常折磨:“我记得刚学辩论的第一个学期时,我遇到的最大挑战就是,自己和其他同学之间的经验差距很大。比如case写得不够完善,课堂mock的时候经常陷入被动、说话缺乏气势等等,感觉一起上课的同学都比我强大。”虽然与有经验的同学过招时常让Tina感到颇受打击,但在一次次的磨练中,她也逐渐适应了辩论的语言模式,飞快成长着。
一学期后,Tina迎来了自己的第一场正式比赛:2022 NHSDLC 春季北京赛。尽管这场比赛距今已久,但赛前那一晚的焦虑和第一次站在赛场上心跳如雷的感觉依然清晰:“特别特别紧张,从周五晚上开始就失眠了。其实那一次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去备赛,但我就是忍不住琢磨是不是哪里还不够缜密,是不是哪里还需要修改,整晚都在担心万一明天被对手问住了答不上来该怎么办?”在辗转反侧中,她顶着黑眼圈迎来了第二天的比赛。
用Tina的话来说,彼时的她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心跳声震耳欲聋。过分的焦虑让她几乎草木皆兵,不敢放过judge和对手的一丝表情:“我觉得当时真的很狼狈,我在做constructive speech的时候因为一直在关注其他人的表情反馈,导致说得磕磕巴巴的,气势一下就弱了,而气势弱了之后我就更不敢大声讲了。到最后Crossfire的时候,我已经是大脑当机的状态了,对方说什么都要好几秒才能反应过来。”
虽然第一次比赛最终晋级了16强,但对Tina来说,最大的收获反而是认识到了自身的心态问题:“心态确实会很大程度上影响到大脑的反应速度,进而影响我的发挥,这之后我也一直有意识地在比赛中锻炼自己的心态。随着比赛经验的逐步积累,现在的我已经可以让自己保持一个比较镇定的状态了。
在学习辩论的初期,每个人都会面临问题和挑战,这个时候一定不要急躁,别轻易放弃,问题可能不会立刻解决。但是,相信时间,相信自己的努力,相信在比赛中积累的经验,会帮你一一解决。”
从跌跌撞撞地摸索学习,到发现问题自省改正,由新手期的“向外学”转变为成长期的“向内省”,Tina并没有花太多时间。但如果要说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能笃定地说已经脱离了新手状态,她认为是从23年的斯坦福邀请赛说起:“在斯坦福(邀请赛)之前,我打比赛主要是关注输赢的结果,对结果的在意甚至常常让我忽视judge的裁决理由,经常觉得自己(输得)很冤枉。但是那场海外赛的经历让我醍醐灌顶,一下子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Tina对这次比赛的印象格外深刻:“我们在预选赛Round 4就输了,原因是当时我认为自己的一个论点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但后来才发现,judge在ballot里反馈,他其实没有理解我当时的表达,因此judge没办法consider it a valid point。我突然间意识到,作为比赛时候的辩手,阐释论点是为了让第三者理解的,不要陷入自我的自顾自说。”
从此之后,Tina养成了虚心阅读ballots的习惯:“ballot是非常宝贵的学习资料,甚至一些judge还会给出改进的建议。只要沉下心来去读ballot,直面自己的问题,我们就能不断地进步。”说到这里,Tina感叹正是这一次的思想转变,标志着她脱离了新手期,正式向一名成熟的辩手靠拢。
在海外赛中收获了宝贵的经验,Tina也紧接着迎来了新赛季,然而让她未曾想到的是,在接下来的近一年时间中,她将陷入一个漫长的瓶颈期:“从23年的春季到秋季,我和队友打了多次NHSDLC的比赛,但总是break后‘一轮游’,打到8强就被淘汰了。我们当时做了很多的尝试,比如去改变自己的辩论风格,询问coach的意见等。”
尽管短时间内并没有得到突破,但Tina认为这些“折腾”让她受益匪浅。在反复的尝试中,她逐渐掌握了不同的辩论风格:“可以看到,我的成绩越是到秋季赛时候就越好,因为我始终认为辩论本质上和体育运动一样,是需要长时间投入实战,积累经验才能够得到真正的成长和提升的。”Tina开始学会根据裁判的喜好和比赛现场状况来切换自己的辩论风格,摒弃了一个套路用到底的思路,转而使用“组合拳”策略来灵活应对。2023年秋季线上赛III时,她终于迎来了瓶颈期的break时刻。
“这是我打辩论一年以来第一次挺进决赛,当时真的非常兴奋。想到自己比赛的时候会被直播出去,我就又激动起来了。”Tina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因为激动,所以多少还是有些慌乱。但就像我之前提到的,比起结果,我更关注的反而是每一次比赛中的自我提升。所以我就告诉自己,不要把它单纯看成是一场比赛,而是把它当成一个学习的过程,无论输赢我都能从中学到知识、得到更多对这个世界的见解、让自己的思维更多元。”
抱着这样的想法,Tina反而平复了心情,随着比赛的推进渐入佳境,最终捧回了自己的第一座亚军奖杯。回忆起当时手握奖杯的感受,她依然感到心情激荡:“这座奖杯对我而言是意义重大的,它给了我很大的信心,让我确信之前的8强也好、4强也好都不是我的天花板,我有能力突破上限,去冲击更好的成绩,站到更高的舞台。”
▲为了赶上学校翌日的行程,Tina在火车站附近酒店通宵打比赛
在这条辩论的旅途上,Tina遭遇过挫折,却从不因挫折而气馁,遭遇过挑战,也不曾因畏难而放弃,若问理由,唯有热爱。作为一直支持并陪伴着Tina成长的最强后盾,妈妈也把女儿的努力都看在眼里:“我知道兼顾学业、辩论和其他活动一定是很辛苦的事情。但是,我也非常欣慰她能在自己热爱的事情奋力奔跑。”
为了打辩论比赛,Tina经常利用学业之余的碎片时间去做research、写case。她的努力和热忱让妈妈清楚意识到,女儿并不是只是把辩论当做一个普通消遣:“有次,我问她今天中午在学校做什么了,我记忆里她一般会午休,或者和同学们在操场上走一走,但她告诉我,吃完午饭就马上去准备辩论的稿子了。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在辩论这件事情上,她对自己是有要求有目标的,为了目标,她心甘情愿放弃休息玩乐的时间,这是非常可贵的精神。”
Tina付诸于辩论的努力没有辜负她自己,在今年的NHSDLC春季赛季中,她和老队友参加了三场比赛,获得了其中的两次冠军。当她回忆突破自我,首次问鼎冠军时,她说:“春季线上赛II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重要,因为从我打辩论以来,NHSDLC冠军一直都是我的梦想。可能别人真的很难想象当时的我有多么的激动,甚至整整一周我的心情都非常好。”
赛后的晚上,褪去了颁奖时的热血和激动,属于母女俩的聊天时间里,Tina说出了一句让妈妈印象极为深刻的话:“那晚她躺在床上忽然和我说:‘妈妈你看,现在我拥有(NHSDLC)每一种奖杯了,64强、32强、16强、8强、4强、亚军、冠军,我现在都得到了。’那一刻,我感觉过去的种种得与失、输与赢,其实都是为了Tina在今天捧得冠军而铺就的道路。她的每一步都踏实有力,孜孜不倦地朝着梦想奔跑。”
溯回自己一路走来的辩论学习,Tina感慨,辩论不仅让她作为辩手有了巨大的成长,更让她成为了更好的自己:“之前在陌生的环境下,我都不怎么敢发表自己的观点,讲话还有严重的磕巴。可是,随着辩论经验的增长,我变得敢说话了,也可以克服紧张的情绪了。另外,辩论让我明白,世间万物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就像辩题没有绝对正确的答案。它培养了我的批判性思维,让我在生活中避免轻易地去定义一件事物,会用不同的角度看待事物。
最重要的是,辩论还锻炼了我的意志与韧性。就像我所说的,辩论没有标准答案,只有各抒己见。这是思维的竞技,即使你已经是很强大的成熟辩手,也可能被新手打败。就像人生一样:即使全力以赴也未必能完成目标,但不努力是一定无法完成的,所以遇到挫折时,我们要坦然接受,调整方法,然后再去努力。”
而在妈妈眼中,女儿在学习辩论前后最为明显的变化就是更具竞争积极性和探究精神了:“在打比赛的过程中,我能感觉到她一直卯着股劲儿想要赢,因为想要赢,她会主动学习。辩论促进了她的竞争意识,竞争感产生了学习的自驱力。另一方面,为了打好辩论,Tina需要做大量的搜索整理,这份探究精神也延伸到她其他的学习上。作为家长,感谢辩论带给她的宝贵成长。”
在一个多小时的采访中,Tina反复强调了一句话:"辩论是没有尽头的。"这或许就是她始终如一地精益求精、享受探索乐趣的关键所在。她似乎洞察到,辩论的本质就是一个永无止境的追求过程,需要不断学习、思考和挑战。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态,Tina才能持续在辩论赛场上不断进步,收获源源不断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对谈的最后,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辩手,她也分享了自己的心得与建议:
Tips
1、放平心态才能更好地享受比赛
我知道放平心态是很难的事情,即使是非常有经验的辩手,在赛前也多少会紧张的,但只有我们保持头脑冷静,把心态放平,才能更好地享受比赛而不是被比赛限制。我希望我的故事可以让大家相信,只要坚持下去,认真地对待每一场比赛,总有一天你会得到匹配得上自己努力的成绩。
2、先research再写case
在写case之前,大家可以多多了解一下辩题背后的逻辑与背景,把它们都整理出来、对辩题有宏观的概念之后再根据你整理的要点,按图索骥地做research。这样会让你在写case的时候思路更清晰,逻辑更顺畅。